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义乌博物馆馆藏丝路货币一一安息银币之刍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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义乌博物馆馆藏丝路货币一一安息银币之刍议


陈鲲


汉代以前,中国与帕米尔高原(古称“葱岭”)以西的中亚、西亚,以及印度就有着经济与文化的交流, 只是规模有限,影响并不广泛。及至汉代张骞出使西域以后,横跨欧亚大陆的洲际交通线、贸易线得以渐次 开通,从而使过去民间的、自发的、无组织的交通联系渐变为官方组织并保护的贸易干线。这种以中国为起 点,罗马为终点,约计七千公里之遥的商路被后世称为“丝绸之路”。当然,丝绸之路带来的不光是经济交流, 还包括古代政治、宗教、军事、文化等诸多方面,诚如有的学者所言:“丝绸之路既是民族迁徙之路、军事征 服之路、信仰传播之路、朝贡贸易之路,也是富商大贾周游经涉之路,而不仅是商品流通之路。”

人们把张骞出使西域比作“凿空”之旅,这个比喻十分形象,好似原本阻塞密闭的围墙被凿开了一孔, 西汉时期的中国人由此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。而张骞听闻的“最为大国”便是“安息”,司马迁在《史记•大 宛列传》中记载:

安息在大月氏西可数千里。其俗土著,耕田,田稻麦,蒲陶酒。城邑如大宛。其属小大数百城,地

方数千里,最为大国。临妨水。有市。民商贾用车及船行旁国,或数千里。

这里记载的“安息”国(公元前247〜前224年),又称“帕提亚帝国(Parthian)”,是丝绸之路上最为 重要的国家之一,位于伊朗高原东北。公元前247年,原希腊化国家塞琉古王国的东部行省“帕提亚”,其总 督宣布独立,但随后不久,又被居于里海东南,库斯河流域的斯基泰(Scythians)人中的一位游牧部落首领 “阿萨克斯”推翻,这就是“阿萨克斯一世(Arsacesl,公元前247〜前211年)”。他建立起的阿萨克斯王朝 在中国古籍中被称为“安息”。

安息建国之后,经过八十年的发展,到“米特里达提一世”时,拓展到两河流域和波斯湾一带,国力日 盛。至“米特里达提二世”(约前124〜前88年),安息成为欧亚内陆帕米尔以西,里海南部,从印度西北部 到亚美尼亚广大疆域的霸主,是丝绸之路沿线最大的国家,与同时期的汉朝、罗马、贵霜并称欧亚四大强国。

公元前115年,汉武帝的使臣与安息的官方代表取得了联系,丝绸之路上两个最主要的大国建立起了外 交关系,此后,安息国陆续遣使至汉,文献记录有:

《史记•大宛列传》:“(公元前110年)遣使随汉使来观汉广大,以大鸟卵及犁轩善眩人献于汉”。

《后汉书•西域传》,“(87年)遣使献獅子、符拨。符拨形似麟而无角。”

《后汉书•和帝刘肇》:“(88年)安息国遣使献獅子、扶拨。”

《后汉书•西域传》:“(94年)班超击破焉耆后,五十余国悉纳质内属,其条枝、安息诸国至于海濒 四万里外,皆重译贡献。”

《后汉书•西域传》:“(101年)安息王满屈复献獅子及条枝大鸟,时谓之安息雀。”

安息与汉朝积极往来300多年,西亚与地中海的物产与文化也传入了中国。

关于安息与丝路文化的研宄,中西方相关文献资料都十分匮乏,我们不得不将目光转向考古发现与文物 的研宄。安息近500年的立国时间里,在丝路沿途留下的实物遗存相对丰富,如钱币、城市遗迹、浮雕、宗 教遗址等等。特别是钱币,安息早期政治史几乎离不开钱币学的研究。因为钱币的铭文、图案、币制都直接 反映出特定时期的帝王信息、传承关系,以及文化特征。甚至在中国最早的,关于安息的记述《史记•大宛列 传》中,对其行用的钱币也进行了准确的描述:

以银为钱,钱如其王面,王死,辄更钱效王面焉。

钱币上头像的变换,意味着帝王的更迭,将各种安息银币排列起来,就如同一组历史年表,安息历经39 帝,出现在钱币上的不少于32位。查阅李铁生先生整理的米昔勒(Mitchiner)(《东方钱币•卷二》)历代安 息帝王资料: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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义乌博物馆馆藏有9枚安息钱币,分别是:戈塔泽斯一世德拉克马银币、奥罗德斯一世德拉克马银币、 奥罗德斯_世德拉克马银币、弗拉特斯四世四德拉克马银币、阿塔巴努斯二世德拉克马银币、戈塔泽斯-世 四德拉克马银币、瓦尔达尼斯_世四德拉克马银币、沃洛加西斯四世德拉克马银币、沃洛加西斯四世四德拉 克马银币。结合馆藏及其他出土的安息钱币,可以发现:

一、币制特点:银质为主,成色纯正。唯到帝国后期时,银币的成色下降。银币一般以“德拉克马”为 单位,常见的有一德拉克马(1 Drachma,3_8〜4克)、四德拉克马(Tetradrachma 14〜16克)两种。银币手 工打制,圆形无孔。另有少量小型的银币、铜币或做辅币使用。小银币以奥波(Obol)为单位,1德拉克马 等值6奥波。铜币以査柯(Chalkous,重约2克)为单位,1奥波等值8查柯铜币。

二、银币文字:受希腊文化的影响,安息王国自称是希腊人之友,是希腊文化的爱好者,是故文字上长 期使用希腊字母,大多排列成规则的框形。后来有将希腊字母变体使用,现今己识别困难。后期出现巴列维 文(Pahlevi)和阿拉米文(Aramaic)。钱币的铭文多有“称号”或“口号”之语,有宣扬帝王的骄傲或仁慈 之意。例如:阿萨克斯大王、王中之王、爱希腊者、圣者、尊父为神者、爱兄弟者、独立为帝者、显贵者、 施恩者、爱父者、胜利者、正直者、爱罗马者、创立者等。部分银币带有纪年甚至纪月。此外,有的银币的 框状币文之中,带有铸造地的希腊文缩写字母,如M代表马尔吉亚那(Margiana) ,NI代表尼萨(Nyssa)。

三、银币的图案:正面为侧脸王像图案,就头饰而言,有头戴典型游牧民族式风帽王像、束发带式王像、 波斯冕冠王像三种类型。背面图案有希腊神祗宙斯(Zeus)、赫拉克勒斯(Herakles)德默忒尔(Demeter)、东方 神祗提喀(Tyche)等表现君权神授的场景,其中以牧人持弓坐像最为常见。

安息作为连接欧亚大陆东西两端的枢纽和桥梁,始终促进着中西方的经贸往来与文化交流,至于安息的 银币,也随着东西方频繁的交往,而流传至欧亚大陆的各个地区,我们可以看到安息银币在新疆、伏尔加河 流域、高加索地区皆有出土,而这些银币也呈现出了多元文化的融合特征,对这些钱币的梳理,是我们丝路 文化研宄中的重要一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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