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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寻钱记•历险记一》云南高原沉醉的仲夏夜 - 小琴与钱币(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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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洪刚丨寻钱记


一、历险记 - 云南高原沉醉的仲夏夜 - 小琴与钱币(上)


这事起因于2000年初下乡收购铜元。

喇叭花又叫牵牛花,牛不喜欢吃的一种花。她的绿藤子可以做野菜喂猪。这种花确实很野,也很特别,那么大的花朵竟然沿着藤子伏地开放。除了牛和讨(采摘)猪食的女人小孩之外,不知道有谁还会关注她的生长?可是它真的美丽,又那么柔顺、低调。我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到野地里讨猪食,竟然看到有一大个喇叭花的骨朵,肥嫩鲜绿,十分诱人。我刚要伸手去扯,却发现一只怪模怪样的大绿虫正趴在花蒂上,探头探脑的,丑恶极了!我用镰刀把这个丑家伙挑在地上,把它砍成两截,流出白绿色的血汁。看到这些恶心的东西,我突发奇想,就用小棒子夹起半截来,把断口处对着那鲜肥的绿色骨朵,轻轻地用另一只手上的小棒拔开花苞叶,然后右手使劲,那虫子体内白绿色的血汁便滴入到骨朵中去。在期待着第二天的开放过程中,小小的我那时心中有一种恐惧的快感,不可言说的担心,还有几分想到绿色汁液时的恶心。为了不让别人发现,我到稻田里抓了一把稻草散扔在这一棵喇叭花的周围。

第二天下午我到那地方去了,我也看见了,那个骨朵开放了,美丽得惊人的开放:硕大如茶杯的花朵;尤其令我喘不过气来的是,在花瓣的根部,竟然是前所未见的血红色!花朵旁边的叶子萎靡不振,傍边别的花朵呆头呆脑却也清新自然。这一朵大花震撼了我,我不敢采,也不敢碰,在我沉默发愣的当儿,一阵风来,我看见她突然从蒂上掉落了,再看蒂根,是紫黑色的。后来我在学校里使劲读《植物学》课本,却终究没有弄清那朵花到底发生了什么。然后我成长了,不再是放牛娃、养猪仔、割草人,变成了读书人、书呆子、流浪汉、汉漂族。。。。。。当然忘记了那朵美艳早凋的喇叭花。

直到2000年七月某日晚上十点钟我才又想起这件事、那朵花。我刚从武汉某大学高教自考放暑假的同学那里借了几百块钱回老家。

当日到县城,准备明天去乡下收购钱币。那晚我独自来到云南高原H州M县H镇某小旅社住下,包里带着出版不久的县志,带着冥思苦想的边缘文人的无聊与所谓无病呻吟的自我悲伤,感叹着人生的不易与世道人心的浇漓,独自枯坐在简陋逼窄的房间,想着这个远山深谷里的远古小镇,不知道还有多少汉朝的五铢,唐朝的开元,宋代的大观,蒙古人的八思巴,大明朝的宝钞,清朝的制钱,民国的铜元?看着志书,手里捏着个光头的唐继尧像半元银币,望着窗外鱼鳞般的瓦片,不得要领,直到无聊口干,就出门到街上买酒喝。

夜深了。幽暗的街道上,走不远有一家烧烤摊是一个小姑娘在守着,没有客人,她一个人在自斟自饮,我觉得到有人多的地方更好些,可以多听多看。但她突然出声喊住了我。她看到我走过就喊我吃,我略微惊讶了一下,踌躇了一点九秒,象个自以为的君子似的。四顾无人,不忍伤她的面子,于是就坐下。姑娘的东西也快卖完了,炭火也不那么旺了,随便我点了几样,不外臭豆腐、香肠、牛肉、米线等下酒物、充饥食。她却叫我不要吃米线,使劲吃豆腐,免费的,吃完了她好收摊子。我就随她的意,反正无可无不可,关键要有酒喝。在烧烤的过程中我才打量她:高大丰满,面如满月,眼如秋水,眉似远山,肤色白腻(在这个镇上算一流的),人虽有点胖,却很耐看,眼睛尤其大,声音又甜又脆,十分动听,边干活边不断说话。到有几分杨玉环的滋味,我想。可惜是她语气中透着的无知、浅薄、幼稚、幻想等等太多。我忽然就注意到月光照她脸上,然后立刻想起小时候遇到的那朵喇叭花!我愣怔了几秒钟,使劲摇摇头,放佛要把她的大脸盘与那朵花分开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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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频频劝酒,还递过她喝啤酒的大玻璃杯子给我,我推辞不喝,因为我在喝烈酒,那种用甘蔗渣压榨后高温蒸出来的。她翘起性感肥厚的嘴唇生气地说我是不是怕她的杯子不干净、是不是她的肠子不好吃、是不是怕出钱、何况啤酒算她请客呢。我无话可说了,就一口啤酒一口白酒地喝着。

这时忽然一下子响起刺耳的一阵摩托车发动机的轰隆声,来到我背后一起倏然停住,我头也没回,每个小镇上都有这样一批暴走卒的。围过来来四、五个青少年男女,都是街头上混的。几个人嬉笑打闹着坐了下来,和守摊子的姑娘打招呼。姑娘才听到摩托车声就早已眉飞色舞了,现在更是兼之以手舞足蹈,喊这个叫那个,打这个骂那个,闹做一团,整条街都热闹起来了。

“死贼!我还以为你们今晚不来了呢!”

“哈!小琴!半日不见就想我了!生意可好!”一个穿紫色背心、外套一件西装的帅哥大声说。

坐下来安排好杯筷、酒瓶之后,小琴红着脸和我说:

“大哥,你吃米线好不好?我的小弟们来了,他们要喝酒吃豆腐。”

我说好,然后她就把烧好的、未烧的豆腐块(本来几乎要免费让我吃光的)全拔到那几个人面前去,让他们自己动手。然后她给我煮米线。我觉得坐着碍事,不如赶快喝完酒,吃完烤肠子就走。喇叭花却不让我走,一定要我吃一碗米线再说,“他们狼吃虎吃,一下就走了,你不要急。”我笑了笑又只好静坐慢饮。几个小青年打量了我几眼,自顾自的,也不搭理我。小琴忽然又递酒给我喝,我脸一红,十分窘迫。那个领头样子的帅哥笑着问她:“这位弟兄是谁啊?”小琴对我眨眨眼大声说:“是我的一个朋友,刚从M城来。喝酒!”立刻,五个小男女都端起杯子来要和我干杯,我二话不说。把二公两容量的酒碗倒满,一仰脖和他们干了下去,然后说几句场面话。轰然叫好之后,又各自喝各自的了。

小琴很满意地看了我一眼。我觉得脑瓜有点发热了。

米线煮好后,那几个小青年也吃完了,说有事先走,丢下五十块钱也不要细算,发动机响起,一伙人呼啸而去。“这些人好玩吧?”“好玩”。然后我们就谈开了,我首先问她年龄,她要我猜,我说十八,她说我有那么大吗?却不告诉我真实。她特别健谈,毫无顾忌地大谈她的人生观、爱情观,尤其喜欢谈她的男朋友们和她对他们的想法与认识,“有一个只喜欢我,有一个花心,不过她对我和对别的女人一样好,只要对我好,他有别的女人我也不在乎。我不喜欢做爱,可是他们都喜欢的要命!我真搞不懂做爱有什么意思?唉!我两个都喜欢,真麻烦!”最令我震撼的是她下面的观点和认识:

“我绝对不在乎钱!我认为把钱看得重的人是猪,比猪还猪(我插嘴说是不是野猪?她大笑)。每个人都有一个身体一颗心,这就够了,活得又快乐又自由,没有人管好,自己想怎么样都行。你看这条珍珠项链,多好看,我男友送的。我喜欢礼物。我不要男人的钱,但我喜欢礼物(我就在想我该送她点什么呢?就为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也要送。)真的很喜欢,你看这个银戒指,丑死了,可是是我男友送的。我最大的希望是拥有男人,一个、两个都可以。我的意思是说,我要赚很多钱养着一个男人,我会有很多钱的,气死中学里那些死老师!*!”说到这里,她忽然使劲咬了咬牙,翘起丰满的红唇哼了一声,仿佛那可恶的“死老师”就站在她面前,我插嘴说:“死老师是气不死的。”她又笑,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说:

“你这个人油嘴滑舌,不过说的话很有意思,不象有些小狗日的动不动就和人家谈情说爱,说些半拍话。唉,养一个男人真的非常好玩,我想,我一定不要男人养我!我要养男人!”我问她:“那么你有多少钱呢?”她赌气地说:“现在没有,将来会有的!”

她忽然问我的情况,我就简单介绍了一下,姓名、家乡、大致年龄,她问“高中毕业了吗?”我说“差不多。”她说她只读过两年初中。她问“结婚了吗?”我说“没有。”她说她可能今年就结婚,那个男孩子家里来说几次,想结婚。

“我根本不想结,还没玩够呢!有女朋友了吗?”

我说“没有。”

“鬼才相信!和我说话的人都说没有结婚,没有女朋友,不安好心!嘻嘻嘻…”她笑起来,我也从尴尬中恢复过来。她又问我住在哪里?我说住在某某旅社。她说她早就猜到了,那旅社是她亲戚开的,不正经,又脏,我就开玩笑说:“那么下次到你家去住吧。”她笑了起来,说:“好啊,只要你不嫌弃,今晚就去!何况你今晚也进不去旅社了,旅社已经关门。”这话倒让我吃了一惊,一看表,果然已经过了关门时间。她安慰我说不要急,就到她家去睡,有地方睡的,就离这儿两百米左右。何况万一我不愿住她家也可以从她家打电话给旅社值班室开门等着。我头昏昏的,就答应了。然后她开始收摊。我就帮她洗杯子、洗碗,她收摊上的东西,菜类放桌上,肉类放冰箱。小铁床似的烧烤摊就在门面外边,白天是个餐馆,她舅舅家开的,她暂时帮几天忙。她看我洗碗筷杯碟,又吃惊又好笑,一边骂我没出息,一边夸我勤快能干。

收拾完毕,已经凌晨1点,我问她收多少钱?她打了我一拳,说成了朋友了还收什么钱。我一定要给,她说既然你也不在乎,那随便给。我估摸吃了十一、二元钱,就拿出两张十元的票子放在她手上。她看也不看就装起来了,很难为情地说,要不是要给舅舅报账,她决不会收我的钱。

(下篇待续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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