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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寻钱记•捡漏记四十四》遇到一个道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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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洪刚丨寻钱记


四十四、捡漏记 - 遇到一个道士


我们离开撒莫村后一直往北走,太阳很大,但不是很热,山风吹拂,行路畅快。一路上经过了3、4个村庄,都是民族村,除了几块小银饰和一块镶嵌帽子的玉石之外,没有什么收获。下午6点左右走到了我们县和泸西县交界处的一个小镇。

这个镇历史悠久,在镇北有几个很大的汉族村子。我们决定在镇上休息一天,买点东西,好好吃一顿之后明天去那个大村子。镇上不怎么热闹,比较冷清,不过总算还有一家牛肉汤锅店,我们点了半公斤牛肉,喝了半瓶酒。打听了一下:这里往北离泸西县城还有40公里,西去我们县城35公里。

“不要去泸西了,太累了。去了也找不到什么东西。”老虎说。

“要么走回去算了。脚太疼了。”小猴子摸着脚说。

“明天再说吧,我也觉得累死了。不知明天能不能找到点有意思的东西。不然真没有勇气继续前进了。”

晚上还早,到录象厅看了两场录象,然后才回去睡。睡前又把这几天买到的几样东西拿出来看半天才钻进被窝。

次日睡到九点才起,披着阳光吃完了早点,简单收拾后出发了。我们决定不去泸西县城了,往北走到大村子,再由西边山脚往西南方向走回我们县。因为这一带村子都是汉族村,以前也从来没有来过,只听说古董钱币等老东西很多。

走啊走,走过一条小河,跨过三条小桥,路过一个土地庙,一个小时后来到了大村子。这个村子果然很大,远远望去有五、六百家人左右,村中有三条大路,村口有几棵茂盛的大树,树下有几个大石头,被坐得光滑无比。一条清澈的小沟绕村流过。这个村子我们一共花了两个多小时,走访了三十多家人,买到的东西却十分有限,村里老人告诉我们说有很多外地人来买过东西,早就被买走了。最后好不容易找到几个咸丰重宝宝云局、宝东局,几个永历通宝一分、兴朝通宝五厘、几个银毫子、镍币什么的以及一些川字、滇字十文铜板,总共花了200元不到。

这个村子边上有一个小吃店,我们要了些米线,切了半斤酥肉,饱餐一顿之后继续出发,往西沿着小河沟走去。

走了几个村子之后,太阳偏西了,我们已经远离城镇,向着我们县的方向走了十几公里,不过还一直在山区里。在我们的前后方圆15公里内都没有城镇,不可能找到旅社之类休息的地方。我们商量就到前边遇到的第一个村子去找老乡借宿一夜。

顺着小山坡往西走下,迎着斜阳的余辉,空气中的热气开始消退,凉意逐渐触及皮肤。山风也起了,摇动着一片片青葱的稻田,沟渠纵横之间稻香弥漫。山坡草木间四处散布着的坟墓,忽然间有点凄凉阴森的模样了,白天我们就经过了很多这样的坟墓,有的还被盗墓贼挖的七歪八倒,枯骨与棺木相枕籍。我们都忘了今夜无处落脚的苦恼,尽情欣赏这晚风中的良田美景。转过几块田,弯过一道埂,太阳下山了,却忽然看见一个打扮异样的中年人从另一条路转到我们这条路上来,刚好在我们前边。我赶紧问他:

“老大爷,请问前边是哪个村子?还远不远?”

“前边啊,是小岔河,岔河办事处也在那里,大寨子呢。半个小时就走到了。”老人回头看看我们,慢慢说。顺风飘来一点点酒味,看来老人家是喝了酒才回来的。

“谢谢。”

“不客气。你么几个要去哪里?”他慢慢走着,不回头问我们。我们紧走几步跟在他后边,脚步也慢了下来。我回答他说:

“我们就去小岔河。”

“喔。你么从哪里来?要去我们村的哪一家?”他问。我就告诉他我们是从隔壁县城来的,走了两天了。早上从镇上来,现在去岔河村,但不是去亲戚家,只是镇上太远了,来不及回去住,天也晚了。说着说着,我主动热情地说:

“老大爷,要不今晚我们就去你家睡,好不好?我是大学生,出来考察的,他们两个是我的朋友。”我主动亮明身份。老头随口大声说:

“好啊,到我家去没有问题!欢迎你们!你们出来干什么呢?考察什么?”他又问。我就告诉了他,说我们一边考察社会情况,一边收购古钱。他喔喔了几声,没有再答话。我乘着点傍晚的光线打量起他来,头上有帽子,方形的布帽,一看就是古代道士戴的。身上穿普通农民的衣服。肩上背一个很旧了的军绿色书包,里边伸出几样东西,有一样是桃树枝。书包带子上还缠着根红线。看这样子,真是个道士。我就大胆问:

“老大爷,你是不是帮人家开财门念经的道士?”

“恩。你个小娃咋个认得这些?”老大爷缓步回头看了我一眼,诧异地说。我自豪地说:

“我老爹也会念经,也帮人家做些这些事情。我老爹的师傅是我们县最有名的道士。所以我知道些。”

“喔。怪不得。”他说了这句话再不吭声了,自顾往前走。我们都很高兴,因为今夜的住宿问题解决了,既然老大爷答应让我们去他家住,就一定不会拒绝煮点面条给我们当晚饭吃,我们可以给一点钱作为报酬。这时我就想起我老爹(爷爷。1986年过世),他活着的时候,生活状态与精神状态很特别很特别。首先他从小念佛经,但却抽大烟。其次他年轻时极能干,老了却成为家庭的负担,因为他总是要抽大烟,却不参加任何劳动,这是父母的极大心病,也是奶奶的不幸。我小的时候,陪他去我们镇上的一个黑暗的阁楼里买过几次鸦片,都是用银子买的!因为爷爷没有多少现金,他的有限的现金,都是自己从庄稼地里扛些庄稼去镇上卖了之后才有。那个卖鸦片的,是个极为丑陋、模样阴森恐怖的老太婆。她那里总有鸦片,样子和老母鸡拉出来的糖鸡屎一样:黑黑的,粘乎乎的。一汤匙那么多,要我爷爷一个半圆银币。但爷爷是个特别慈悲善良的人,他总是把有限的糖果和家里种的水果分给村里的孩子。村里小孩子翻墙来我家后园偷石榴、蕉桃、枣子等,他看到了不吓他们,也不批评,反到提醒他们上下树的时候小心些,不要掉下来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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爷爷读过很多佛经,我家里留下二十多本,可惜大部分被另个老亲戚拿去卖给其他念经的人去了,目前只留下两三本。我们县最有名的道士叫杨克功,外表亲和威武,白发白须,身材也高,容貌清癯,真正有仙风道骨,他懂很多很多开财门、超度死人以及处理丧事的全套仪式。有他在,一桩丧事才算完美。他念经的声音很好听,我们那时小,都着迷,而且怀着畏惧。附近村子死了老人,都请他来。我爷爷总是被他请去打下手,因此也会不少类似的仪式与经文,但爷爷从来不单独去给哪家办这类事。他们是莫逆之交。有两三次我看见杨道士和爷爷一起躺在床上抽大烟,闲聊。他们都是奇怪的“师傅”:念的是佛经,做的却是道教的一套仪式,穿的衣服及道具都是道家的。这使我想到,中国的三教合流,从宋朝开始,一直到现在,都还有这个趋势,在民间尤其明显。现在改革开放了,异教“基督”又逐步兴起,但可以断言,西洋教是永远不会融入中国百姓生活的。

遗憾的是,我爷爷死后两三年,听说杨道士也去世了,再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。

“前边就是我们村子了。你们刚才说收购古钱古董是吧?”老人家忽然指着前边说。我赶紧从回忆中醒过来,回答说:

“是的是的。收些这种东西去做研究,与外地人交流。老大爷,你家里也有吗?”

“啊,没有没有。我家里什么都没有。所以等下你们还是到别家去看看吧。”老人的口气有点冷。我愕然了,赶紧又问:

“没有不要紧,到你家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别家找找问问。”

“不用不用。反正我家里没有古钱,你们还是去别家吧。我想起来今晚家里有亲戚,住不下。对不起你们几个了。”老人家语气有点慌乱地说。

“好吧。那就不打搅了。”我遗憾极了,这老头子怎么如此不讲信用啊!莫非是邪教中人!可气啊!我们干脆就走慢一点,和这个言而无信的牛鼻子拉开距离。老虎哥俩气得笑了起来,说了好些难听的话。但也无奈啊。只好进村再说了,也许有哪家好心人肯收留我们呢。天色基本全黑了,但有暗暗的月亮,山风不大不小,山上的寒气逐渐弥漫开来。进村时已经7点多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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