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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类 买学骗; 第六十六则 诈面进银于学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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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:

凡学道出巡,各处棍徒云集追随,专体探富家子有谋钻刺者,多方献门路,以图蛊骗。或此路不售,后一帮又生一端以投,年年有堕其术者。但受骗之家羞以告人,故后次人又蹈之。

有一学道,考选至公,不纳分上。忽一棍自言能通于道者,人不之信。棍曰:“此道爷自开私门,最不喜人央分上前途。唯对手干者,百发百中,但人不敢耳。如真肯干者,但要现钱,彼当面接之,可稳保成就。”赵甲问曰:“从何处献之?”棍曰:“候退堂后,先用手本开具某县某人银若干,求取进学。彼肯面允,便进上银;如不允,银在我手,彼奈我何?”赵甲曰:“我要在旁亲看。”棍曰:“自然与你亲看。学道的二门,其缝阔一寸,从外窥之,直见堂上,任你看之。”赵甲曰:“若道肯亲手接银,吾敢投之。”即写手本,以手帕包银二百两作一封。

下午出堂,往道前候之。棍曰:“要二包过门银。”甲付与之。将退堂之际,棍以银与手本挨入堂去,嘱甲曰:“才封门时,即要在门缝来看。”及道退堂后,甲于二门缝中看,见道仍旧纱帽圆领而出。棍先以手本高递上,一门子接进。道展看了,笼入袖中去。棍又高擎一封银上,道顾门子,门子接上银。道一看即转身,门子随后捧银包而入。棍趋至二门,隔门谓甲曰:“好了,好了,事已妥矣!你见否?”甲应曰:“我亲见了,果是自接。”棍曰:“今夜不能出,我你须在门内外宿矣。”甲曰:“但得事妥,不吃晚饭亦好。”

次日开早门,棍与甲方同出,即到甲店拜贺。甲大设席待之。棍曰:“高取后须厚谢我。”甲曰:“加一谢是定规,不加亦不减矣。”此为信棍之戒。

后揭晓日,本生无名。棍查不见踪,方知前受银之道,乃此棍先与宿衙人套定,盖妆假道也。


按:二门望入堂上,虽可亲见,终是路遥,哪见得真?故落此棍骗而不知。若真道自接银,何必衣冠出?何必堂上递手本?又何必堂上交银?独不可私递手本乎?况堂上有宿衙人役,岂私受银之地?此村富不识官体,故以目见为稳,不知与你目见,正所以骗你也。


翻译:

只要主管科举考试的官员一出巡,各处的骗子就会云集追随,专门打听那些富家子弟中,有哪个想钻营向上爬的,便向他们出谋划策,以达到骗其钱财的目的。如果这批骗子没有得手,就又会有另一帮骗子来行骗,年年都有落人他们圈套的人。但是受骗的人认为这是自己的丑事,哑巴吃黄连不敢告诉别人。因此,一批又一批的人重蹈覆辙。 

有一个主管科举考试的大官,他考核选才一向公道,不吃贿赂。忽然有一骗子吹嘘他能打通和这位官人的关系,人们都不信他的话。骗子又说:“这位大官人自己开了一个私接贿赂的门子。他最不喜欢人们转托他人去上贡。而对那些自己去求他,直接把银子交到他手里的,便会有求必应。只不过一般的人不敢这么做罢了。有谁想这么干的,拿出现钱来,他当面接收过来了。那管保十拿九稳。” 

有一个学子,名叫赵甲。听后动了心,就问道:“你在什么地方交钱办事?”骗子说:“等大官人退堂后,我先交上手本,上面写明某县某人银两多少,请求中举。他肯当面允诺,我便送上银子;如果他不答应也没关系,反正银子在我手里,他能把我怎么样?”赵甲说:“我要在一旁亲眼观看才放心。”骗子说:“这事当然要让你亲眼看着办。大官人家的三道门,门缝有一寸宽,从门外能直望到堂上,随你看去!”赵甲说:“如果大官人能亲手接银,我就肯试一试。”于是按骗子的要求,他写了手本,并用手帕包了二百两银子在袋子里封好,交给了骗子。 

下午,那位大官人登堂办公了。骗子急忙拉上赵甲在厅堂外等候。骗子又向赵甲要了两包“过门银”,赵甲都如数给了他。骗子拿着银子和手本悄悄溜进堂去,走之前还故意叮嘱赵甲说:“刚一进衙门,你就要在门缝看着啊!” 

“大官人”退堂了,赵甲赶快从门缝窥视,远远地看见“大官人”仍旧戴着纱帽穿着官服,走出堂来。骗子躬身把手本高高递上,一个“仆从”接了过去:“官人”打开看了,卷好放入袖中便走。骗子又高擎一封银子奉上,“官人”转手进房,“仆从”捧着银包也进去了。 

骗子赶快到了二门处,隔着门缝对赵甲说: “好了,好了,事情已经办妥了!你都看清楚了吧?”赵甲欣喜若狂,说:“我亲眼看见,果然是他自己接的。”骗子又说:“今夜里我出不去了,你我二人就这么门外一个门里一个睡一宿吧。”赵甲摸摸咕咕叫的肚子,说:“只要这事情办妥了,我不吃晚饭也是高兴的。” 

第二天,二门开了,骗子与赵甲一同走了。他们到了赵甲的家,要好好庆贺一番。赵甲设了宴款待骗子。骗子说:“你被录取后,必须好好重谢我。”赵甲连连答应,不胜感激。 

不几天揭榜了,上面并没有赵甲的大名。骗子早就不见踪影。赵甲这才知道,前些天接受银两的那个“大官人”及身边的“仆从”都是别的骗子假扮的。这是一伙骗子合谋扮演的一出戏!事后,他们分了银两逃走了。 


评说: 

从二门望堂上的情景,虽然是亲眼所见,但终归是距离较远,哪里能看得清楚真切?也正是因为这样,赵甲被实实在在地骗了。 

细想一想,若真是那位学道大人亲手来接银子,他何必身穿官服、衣冠楚楚?他何必在公堂上接过手本?又何必在公堂上收过贿银?他难道不会在私下里办这些事吗?况且,大庭广众之下,众目睽睽之前,哪里是私受请托的处所?赵甲毕竟是个土财主,对于官场不太了解,只是以为“自己亲眼所见”为稳当,岂不知恰是这个“亲眼所见”,才被骗得一塌糊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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