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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类 妇人骗; 第六十一则 佃妇卖奸脱主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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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:

乡间有一佃户,欠主人苗三冬,算该本息银五两零。冬间,主人来收租,佃母与子谋曰:“苗带今年共欠三冬,明年必起田去,一家无望矣。我看主人富家子弟,必好风月,不如把媳妇哄他奸,拿住必可赖得苗去。”佃曰:“这事可。母亲可与媳妇言。”佃母曰:“还有一件,须要与他奸完了,然后拿住,他方甘心;若未成奸便拿,他是主人,怎肯受屈?又难赚他银矣。”佃曰:“亦可。”佃母方与媳妇言。妇曰:“你子心下实何如?”佃母曰:“我与儿说过了。任你事完成,然后拿他,方抵得苗去。”三人商议已定。

次日饭后,佃推往岳丈家借银来还苗。佃母又吩咐媳妇曰:“主人来无菜,我往上村讨斤肉,再往叔家取个鸡来。苗有还否,须做一东道与主人吃。你须备火炉与主人向。”主人在外已闻。二人去后,妇拾火炉出煽火。主人问曰:“你妈妈哪里去?”妇曰:“去讨菜。”又问曰:“你丈夫何去?”妇曰:“到我娘家去借银还你苗,未知有否?”主人曰:“不消问你娘借,只消问你借。”妇曰:“我若有银,早送来还了。”主曰:“昨夜早同我睡,便与你对苗去。”妇曰:“睡可当得银,今夜来陪你。”主人便起曰:“不待夜间,今日喜得无人,就耍去。你夫借得银来,我背地秤三钱与你买布;若无银,且宽限你明年还。”妇人即允,同入房去。佃户从密处窥见,悄悄出候房门外。只听房内二人欢话,心中自然焦燥,恨不得即打进去。半晌久,主人曰:“起去罢。”妇曰:“从容无妨。”知其完了,在房外高声喝曰:“你和甚人讲话?”打入门去。二人忙不能躲。佃户喝曰:“嗳也!你这贼奸我妻!”便在床上揪下打。妻忙起穿衣,来拿夫手曰:“你嫁我,我不在你家!”佃户曰:“这花娘也要打死!”三人滚作一团,也不能打得。佃母适携肉、鸡从外归,问曰:“何为?”佃曰:“主人奸我妻,我在床上拿住,我要打死这两个。”母指主人曰:“你好人家子孙也,不该干此事。不如讨银与我媳赔丑罢。”主人曰:“便对三年苗与你。”佃取妇脚带,系住主颈曰:“我不肯。”出外取刀磨曰:“定杀死他!”母出外抢刀,曰:“他是官家舍,白的是银,黄的是金,要得他几多。若杀死他,我你也不得安生。”再入劝主曰:“我儿性子不好,你再写田契与他。”主人曰:“亦可。”佃母取纸与写契。佃户立旁,勒要更写毗连田,共凑二十铺,作价二十两。主人亦写与之。佃母再与子商曰:“本意只抵赖苗,不意多得二十两。今晚你须避开,再令媳妇陪他一宵,方服得他心,可保无事。”佃曰:“已得娶妻之本,就让他一宵。”

半午后,方整酒出。佃欲请人陪,佃母曰:“不可,只我老人自陪。”三人同坐,主人只索饭吃回去。佃母曰:“适间儿子蠢性,千万勿怪,我自陪你。”叫儿子先吃饭,往母舅家,故说借银,相添买田。儿去讫,佃母呼妇出陪。主人曰:“你母子妆套弄我,明日必告官理论。”佃母发誓曰:“我若套弄你,我即死在今日!”佃妇泣曰:“若告我便缢死。”主人见妇泣,翻料其非套,曰:“我不管你有套否,今晚更与我睡一夜,便当送你。”佃母连声应曰:“凭媳妇。”妇曰:“拼定陪你。男人若有言,嫁我便是。”主人被此瞒过,只宿一宵而去,安然无后话。


按:佃母极狡猾,安排圈子已定,又令奸须过手,又令再陪一夜,方得主人心凉。不然,主佃之分,岂空套可笼?此佃母一狡棍也,述与后人知防。


翻译: 

乡间有一佃户,欠主人秧苗钱已经有三冬。算一算,连本带息也得五两多的银子了。冬季又到了,主人很快会收租来的。佃户的母亲十分焦急,与儿子商量对策。 

佃母说:“秧苗钱到今年冬天,就欠有三冬了,再还不上,主人明年一定会把地收回去的。咱们一家人的生活可就没有指望了。我看主人家是富豪子弟,一定十分放荡,贪恋女色。不如让媳妇哄着他,勾引他,咱们再把他抓住,就可以赖掉秧苗钱了。”佃户想了想,实在没有别的好法子,便说:“这事就这么办吧。母亲可以先对媳妇说说这个意思。”佃母点点头,又说:“还有一条,可要记住,一定得等他把奸事做完,再抓住他。这样,他才服气,而且赖也赖不掉。如果他还没行奸事就抓他,他那种狡猾的人,怎么能受屈呢?那样,我们就不好嫌他的银两了。”佃户听了母亲一番话,说:“晓得了。” 

佃母又去找媳妇,问:“你儿子同意这么干了吗?”佃母说:“我已经对他说过了。等你和主人行完奸事,我们再抓他。这样,就能把秧苗钱抵了。”三人就这样决定了。 

第二天早饭后,佃户假称要去岳父家借银子还秧苗钱。佃母又吩咐媳妇说:“主人要是来了,家里不能没有菜,我到别的村里去讨斤肉,再到叔叔家抓只鸡。不管咱们有没有银子还秧苗钱,必须得做一顿像样的饭菜给主人吃!你在家生火,备好火炉让主人取暖。”这一通话,是佃母故意说给刚走到门口的主人听的。佃户和佃母说着就出去了。 

妇人按婆婆的嘱咐,把火炉搬出,加柴添火,把炉子烧旺。主人走进门来,故意问妇人说:“你婆婆到哪儿去了?”妇人说:“讨菜去了。”又问:“你丈夫到哪儿去了?”妇人说:“到我娘家去借银子,好还你的秧苗钱。不知道能不能借到呢?”主人凑到妇人的跟前,怪声怪气地说:“还用得着向娘家去借,向你借不就行了嘛!”妇人笑道:“主人可真会开玩笑,我要是有银子,早就给你送去还债了。”主人索性搂着妇人的脖子说:“你要是早同我睡觉,这秧苗钱早就抵销了。” 

妇人就势往主人怀里靠了靠,说:“睡觉既然能得到银子,今天夜里,我陪主人睡一觉。”主人急不可待,拉着妇人的手说:“不要等到夜里了,今天你们家正好没旁人,多好的机会呀,咱们现在就去乐一乐!你丈夫借银子回来,我私下里称三钱给你买布做衣裳;要是没有借到银子,我可以宽限你们,明年再还。”妇人顺从极了,与主人一同进了房中。 

佃户本来藏在暗处偷看,看到媳妇领着主人进屋了,就悄悄走出来,堵在门口等待时机。房中二人嘻笑作乐,淫声不断。佃户看到自家媳妇被人奸污,心中自然焦躁万分,恨不得马上破门而人。但他记得母亲的嘱咐,为了骗取银子,他强忍怒气在外等待着。过了很长时间,主人说:“起来吧!”妇人说:“慢慢的,没关系,反正家里没旁人。” 

佃户知道奸事已完,就在屋外大声喝斥:“你在和什么人说话?”话没说完就冲进屋去。屋里二人来不及躲闪,佃户大叫:“哎呀!你这贼竟敢奸污我的妻!”便把主人从床上揪下来狠揍。那媳妇赶快穿上衣服,故意拉着佃户的手哭叫着:“你把我嫁出去吧,我不在你们家了!”佃户转身又来打媳妇,并骂道:“你这个臭娘们,也该打死的。”三个人滚作一团,打也打不了。 

佃母这时提着肉,抱着鸡从外面进来,忙问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佃户说:“主人奸污我妻子,被我在床上捉到了。今天,我非打死这对狗男女不可!”佃母在一旁充好人,进行调停,说:“你可是豪门子弟呀,不该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。今天你既然干了,我看不如你出银子给我媳妇遮遮丑吧!” 

主人说:“该我倒霉,就拿那三冬的秧苗抵了吧。”佃户抽出媳妇的一条绑腿带,用其勒住主人的脖子说:“我不干。”并到外面拿了一把尖刀,边磨边叫:“我一定要杀了他!”佃母跑到外面,夺下儿子手中的刀,说:“他是豪门人家,家产万贯。白的是银,黄的是金,多要几个钱就是了。如果你杀了他,犯了官法,我们也不得安生呀!”佃母又进屋劝主人说:“我儿子脾气不好,他真要杀你,我可也管不了。不如你再写个田契给他。”主人吓得浑身打颤,连忙说:“可以,可以。”

佃母拿纸给主人,让他立即就写田契。佃户在旁边强逼着主人给连成片的好田,作价二十两银子。主人只好顺从地照数写了交给他们。 

佃母那个得意,就甭提了。她悄悄和儿子合计:“本来就想抵了秧苗钱,没想到竟多得了二十两银子。今天晚上你必须避开,让媳妇陪他睡一夜。这样才能得他的心,保证日后不再找什么后帐。”佃户看看写好的田契,说:“连我娶媳妇的本钱都赚回来了,就让她再睡一宵吧!” 

临近中午,佃母备了一桌酒菜,佃户要请人来陪酒,佃母说:“不行,只要有我这老婆子陪着就行了。”三个人坐下来,主人一场惊吓后,肚子也饿了,索性吃了饭再回去,便上了席,佃母假情假意地劝主人进酒,说:“我儿子呆蠢,你千万别怪罪,我来陪你吃酒。”说着就往主人碗里添酒夹菜。她又让儿子胡乱吃了饭,去舅舅家,谎称说是去借银子,与得到的银子添到一块买田地。 

儿子走了。佃母叫媳妇来陪主人。主人心中明镜似的,看出这是母子二人设下的圈套,便说:“你们母子合计好了来坑害我,明天我就去官府告状,定与你们弄个水落石出。”佃母指着苍天发誓:“我如果设圈套捉弄你,那么,我就死在今天了!”佃户媳妇也挤出眼泪,哭喊着:“如果你要告官,今天我就上吊,死给你看!” 

主人看这妇一哭一闹,立刻相信这里没有什么圈套。对妇人说:“我也不计较有没有圈套了。今天晚上,你必须再陪我睡一夜,你们勒取的银子,就当是我送给你的。”佃母连忙答应,说:“这事就由媳妇定吧!”媳妇说,“拚了命我也要陪你,如果我男人答应的话,我嫁给你都行。” 

主人就这样被骗了。只睡了一宵便走了,往后什么也没提过。 


评说: 

这佃户的母亲也真够狡猾的,安排圈子已定,不仅让主人奸到手,还让媳妇再陪一夜,方得主人心安。要不然,主人与佃户,差别这么大,岂可设个空套骗主人?这个佃户的母亲真是一个狡猾的骗子。记下来,让后人知道提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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