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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尔赶场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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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贻平 川锭博物馆 2018-01-25


比尔赶场记一文, 我以“四大银行”网名于2005年7月在钱币天堂金银锭专栏中发表,几年中一直成为点击率最高的文章之一,该文整理后也收录在2009年2月出版的《川康银锭》一书中。

  后来我和西昌的老扈(四川银锭)、舒总(老西昌)、冕宁的姜总(长征998)等朋友,以及陪同国内爱好川锭的专家、学者、藏友多次去比尔赶场参观学习,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。比尔是周边地区最大的一个综合市场,川锭、银饰及彝族历史文化、生活用品等交易只是其中之一。近年来,随着各地交通条件的改善和市场的变化,特别是手机网络的发达,导致比尔市场传统银锭的交易终止,也彻底结束了其这段特殊的历史使命。因此,我几次的比尔赶场记也成为记录这段历史的文献资料。

  今天,为纪念比尔传统银锭交易这一特殊的历史市场,我再次修改完善这篇文章,供大家学习参考和怀念。

比尔赶场记

比尔是川康银锭收藏爱好者的圣地,也是收藏早期彝族民间生活用品的天堂。凉山彝区民间银锭通过彝区基层经营者的收集后,在每月逢10的时间里都集中在这里交易。因此,到比尔赶场是当时我最向往的目标,这一天终于盼来了。 

  2005年7月18日下午7:35分,我和扈治刚(四川银锭)匆匆赶往火车站,去赶7:50分的火车。本来我们确定的是赶7:10分的火车,由于老扈赶场要带往彝区的银条,在工厂加工时出了问题,不能按时交货,他只好到厂家去找人落实就耽误了时间。给彝区银匠带工厂生产的银子是老扈赶场的例行工作,这项工作到今天已做了整整十年了。

  老扈背上50多斤的银条和我上了火车,由于是短途,加之学生放假,车上根本没坐位,我们只好在车门边站着。在这小小的地盘上就有4人挤着。好不容易熬过了3个多小时,才到达普雄车站。出站后打“摩的”(三轮摩托)到老田家。

  这是一家私人旅馆,主人住楼下,楼上是客房,每个房间3个床位,每个床位3元。老扈在这里一住就是10多年,床费也一直是3元。我们忙得没时间吃晚饭,便在老田家的小卖部买了方便面解决问题。由于住宿条件太差,房间不仅小且室内昏暗,手一摸床单感觉上面有很多泥沙,给我的感觉是这旅馆从开业到现在被盖和床单就没有洗过,反正我是和衣而眠,这一晚让我终生难忘。

  第二天(19日)早晨,我们到彝区十分有名的银匠村调查情况。晚上,把带来的银子交给了当地的批发商。批发商由于资金不够,50多斤银子只付了3000元现金。在场的老田说:“小扈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,他们几乎没有一次是把货款付清了的。”是啊,看着老扈背着50多斤(多时是100多斤)的银子赶路的确十分辛苦。

  第三天(20日)5:30起床,到车站赶6:00的第一班车,走在漆黑的街道上,老扈说:“其它困难都可以克服,就是要赶第一班车最痛苦,每次买票都很困难,坐第二班就会影响做生意。”还好今天顺利的买到了第一班车的票。

  一上车,满车的烟味直往我鼻里钻,一看车上都是亮点,95%的乘客都在吸烟。加之早上比较凉,大家都把窗关上,这对于不吸烟的我来说,是一件痛苦的事,好在还没有遇到吸叶子烟(即土烟)的家伙,不然……

  这几天连降大雨,许多路段都冲坏,其颠簸程度大家可想而知,40多公里跑了近两个小时。半路上又下起大雨,好在到比尔后雨小了。一下车我们匆匆吃了早饭便各自忙开了。

  比尔是昭觉县的一个区,与越西县的中普雄区接壤。说起比尔市场,实际上是在比尔街的公路两边做生意。今天因受到下雨的影响,市场上没有出现老扈介绍的热闹而神秘的场面。不过在比尔街边的这组交易规模虽小,但也颇有特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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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价前先称称再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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称准点  我要看到底有多重


兜里只有3000多元的老扈很担心今天的生意,他说前几天有个小伙子给他送货时,因钱不够他还打了一张5000元的欠条说是今天付款,小伙子要是来了就麻烦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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扈治刚仔细观看市场上的银锭


04扈治刚出的价让彝族老乡很“头痛”.jpg


扈治刚出的价让彝族老乡很“头痛”


05一位彝族老乡给扈治刚拿来了一小口袋东西.jpg


一位彝族老乡给扈治刚拿来了一小口袋东西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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扈治刚打开口袋  十几个白花花的银锭出现在眼前


这段时间是农忙季节,买卖的人明显减少。不久老扈的债主找来了,我看了借条,7月13日的条子,欠5000元。老扈没法子先付了他部分现金,剩余的明天(21日)把款打在他卡上,小伙子也爽快答应了,这也是老扈多年来在彝区诚信经营的结果。


07扈治刚经营银锭时给彝族老乡打的欠条.jpg


扈治刚经营银锭时给彝族老乡打的欠条


今天的银锭市场持续疲软,往往市场上银锭的要价比成都还高。老扈也没下手,倒是一枚三台县捐输的锭子让老他心痒痒的,这的确是一枚品相极佳的锭子,开价2900元,讨价还价2400元都没成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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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价2900元的三台县捐输锭


生意不好做,老扈只买了几百元的琥珀珠子,我也买了一锭5两的双福锭,这是我第一次收藏银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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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五两双福锭就是从他手里买的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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仔细看五两双福锭的确诱人


市场上有七、八个买家,一位收藏有100多锭的彝族藏家告诉我说:“我们彝族有收藏银锭的传统,这几年一些致富的彝胞也开始收藏银锭了,普通银锭二年内价格肯定要上1000多元。”

  据了解,整个彝区有500—600人做这行生意。其中主要经营银锭、琥珀、珊瑚、玛瑙和彝族文化用品。经过20多年拉网式的搜索,临近的县、乡、村的资源都开发得差不多了,许多人开始向更远的县、乡、村去寻宝。这几年吃、住、行的费用增加较快,凉山彝区幅员辽阔,出门一次要好几天,导致成本增加,也使银锭收藏的价格持续走高。一些省内外,特别是外国人(法国、加拿大、日本等)也派人长期在市场上收购彝族生活、文化用品,使当地的民族文化用品价格大幅攀升,这也刺激了银锭价格的走高。

  为了感受和拍到比尔市场的神秘交易场面,我和老扈约定雨季后的秋天再去比尔赶场。

  2005年11月20日,我们一大早就开车向比尔出发,在昭觉县城吃早饭,到比尔已经快10点了,一到市场感觉人气很旺,街边开始有小生意交易。不久,人流开始上山了,老扈叫我快跟上他们,我迅速跟了上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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交易前的人气聚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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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在干嘛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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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钻进去瞧瞧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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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他们在现场交易银锭啊!


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比尔银锭交易的神秘过程,好在我完整拍下了这些场景,这是发生在比尔路边山坡上的一次完美的交易过程。我虽然后来也多次去比尔赶场,但没有遇到这样壮观的交易现场,我得感谢这次“约定式”的交易安排,才让大家感受到了这样完美的神秘交易场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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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尔街头的这桩银锭买卖人气也高啊!


在比尔与彝胞做生意不像在汉区,一有生意几个人便到角落边、到房后去单独商谈、成交。大宗生意则要到街边的山坡上去商谈、交易,这种交易方式让我们外地人感到很稀奇又神秘。我觉得看他们交易的过程最有亮点,也最有意思,这种交易也最具民族特色。

  几年后的2009年1月10日,我选择冬天去比尔赶场,想去感受遍地雪花的比尔市场。我们这次还是开车前往,从西昌出发,一路阳光陪伴我们,可车一到昭觉县城,就遇见大雪纷飞。出县城不久,道路上及山上已经是白雪皑皑,西昌和昭觉直线距离只有100余公里,但气候完全是两个概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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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大雪纷飞的比尔前进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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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天道路边的彝区村庄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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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雪飘飘的比尔街头


今天的比尔天气太冷,也因道路结冰路滑,很多人无法前来赶场,市场冷冷清清,好在有几桩银锭生意交易,冬天的比尔市场也没有让我失望。


19顶风冒雪的银锭交易场面肯定十分稀少.jpg


顶风冒雪的银锭交易场面肯定十分稀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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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气再冷 看银锭也必须仔细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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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锭交易就是比尔市场上冬天的一把火


由于风雪交加,天气太冷,人气不旺,市场上也没看见好的官锭,我们匆匆商量返程,一回到车里顿时感觉进入了避风港,汽车行驶在冰天雪地的道路上,我们回家了。

◎第一次赶比尔路线:

西昌──(火车)──越西普雄──比尔──昭觉──西昌

◎第二、三赶比尔路线:

西昌──昭觉──比尔──昭觉──西昌

2018年1月16日于西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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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三次比尔赶场的线路图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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